老绅士缓步到留影机旁，慢条斯理的更换着胶片和镁光灯泡，“你们无论从服饰还是容貌上，简直都是天生一对。我从来没见过哪一对情侣 有这么高的契合度……”
钟离没有说话，只是笑着把照片放到纸袋里，细细折好。很自然地，凝光掏出钱包准备付钱。
“不，不必了。”弗朗西斯害怕地急忙摆手，仿佛凝光递来的不是摩拉，而是不平等条款。
“二位能让我上这群玉阁一探究竟，俯瞰璃月大好风光，已是莫大的荣幸！你们不向我要参观费，我还来不及感谢呢！”
“璃月人向来重视契约。”钟离抱着双膀，严肃道，“如果你不接受摩拉，我们也得为你做些什么。否则于双方而言，这都是一次不愉快的 交易。”
弗朗西斯抬起头，眼中闪烁着狐疑的光芒。他怎么也不相信，大名鼎鼎的往生堂客卿一一钟离老爷竟然想要为他做点什么。这对于他这种普 通民众来说，这可是梦里也不会想到的事情。
然而，在对上钟离坚定地眼神之后，弗朗西斯意识到，对方也许是认真的。
“唉……如果您执意的话，我倒是有个麻烦一直没解决。”
弗朗西斯走到手提箱旁，取出一沓照片，“最近拜托我留影的人越来越多，我实在是忙不过来，昨天有两个人的照片我到现在还没给他们送 过去，我在璃月也是人生地不熟，如果您肯帮忙的话……”
“合情合理，我应允了。”钟离接过照片。很清晰，是熟悉的人。
“那就麻烦你了，钟离老爷。”
“契约之内我应做的事，不必言谢。”钟离说道，随即拉起凝光柔若无骨的手，“再见，弗朗西斯先生。”
“再见，二位。”弗朗西斯深深鞠了一躬，百识送他下了群玉阁。
钟离和凝光也来到了璃月港。
璃月的枢正街贯穿整个城市的街道。行人摩肩接踵，或大笑或低语，雕梁画栋的优美建筑，上好的玉岩铺成的街道，在街灯下熠熠生辉。
二人就漫步在这璃月的大街上，虽然现在是上午，但灰蒙蒙的雾与雪丝毫不见退散。
凝光踩着高跟鞋在雪地上漫舞似地走着，她很喜欢这种软绵绵的触感。
“璃月有着三千多年的积淀，历史是纵向发展的，所以我们喜欢回忆过去。而枫丹成立以来只有几百年，但历史是横向发展的，所以他们喜 欢展望未来。”
钟离随口对身旁的凝光说道。
“时代在发展，以前我总想着多赚一点摩拉，但最终我还是太狭窄了。枫丹人的文化和科技，实在是让人惊叹。
凝光挽着钟离的胳膊，半认真半幵玩笑地看向钟离，“所以帝君大人，您又有何感想呢？ ”
“「人」之于这个世界而言，既是重压下的植被，又是激流中的游鱼。脆弱也顽强，短暂也隽永……真是不可思议。”钟离说道，“不过现 在，我倒是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了。”
新年之际，作为曾经的神，也早放下所谓的职责和子民同乐，钟离想道。将凝光搂得更紧了。
“哎
”凝光嘤咛一声，“以往庆祝新年，我都是催促甘雨前去置办酒席，璃月七星汇聚一堂
每年都是如此，未免有些乏味了。今年
我想尝试些不一样的。毕竟一一今年最大的事情，便是结了婚呀。
第十六章伊甸园
“也好。”钟离点点头。
“比如某个绝云间归来之人，异世界的旅行者？ ”凝光笑道。同时，心中泛起一丝甜蜜，她和钟离早已是心有灵犀了。
“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，邀她前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。”钟离从怀里掏出照片，“不过，还是当下之事要紧，这照片上的是茶博士刘苏 凝光一觉醒来，在往生堂二楼隔间一张床上。
她依稀记得，两人逛着逛着，沉浸在二人世界，最后连送照片的事都延宕了许多，钟离看她疲惫的模样，就将凝光送回自己的住处，让她好
好休息一番，而他独自去送信。
起身，披上大衣，看向窗外飞舞的大雪，望眼欲穿。送照片本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，可钟离迟迟未归。 爱人不在身边的空虚让她感到烦躁不安，凝光咬着嘴唇，盏中的茶也索然无味。
她开始打量起房间内的摆设，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往生堂，第一次来到钟离的房间。
但不知为何，她没有任何扭捏害羞的心理，反而是带?着强烈的好奇心。
钟离房间内的布置，和他本人一■样一丝不苟。
她本以为，往生堂这种阴阳交界之地，定是阴气凝重。殊不知只是刻板印象罢了。
现在才知道一一这里宁静祥和，全然不似璃月街头的吵闹。钟离在挑选自己的居所这方面丝毫不怠慢。
就在凝光思念之意正浓的时候，堂内响起了胡桃活泼的声音:
“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，三丘丘捣药四丘丘熬。五丘丘死了六丘丘抬，七丘丘挖坑八丘丘埋一一呦，「公子」？你来啦。”
凝光本对这诡异的歌谣毫不在乎，但后面那句话却迅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。公子……难道愚人众的执行官达达莉雅小姐……在这新年之际还 来造访璃月么？
“公子？ ”凝光谨慎地问道，声音中充满了礼貌的戒备。
“对啊，
「公子」。”胡桃循声来到二楼，一只鸽子乖乖地立在她的肩头上。它停下了
!1!
处张望的小脑袋，紧盯着凝光，在它的印象里，往
生堂似乎没有这号客人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这只鸽子就叫「公子」
凝光有些哭笑不得，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。
“这是钟离养的鸽子！”胡桃说道，“它的记性可好啦！去过一次的地方，无论在哪，只要钟离老爷和它说几句话，它准能飞到那儿。
“这只鸽子以前没有名字，是在无妄坡那儿收养的…”胡桃似在回忆什么，顿了顿，终究没有出口。
她取下公子腿上绑着的羊皮纸，放到钟离的书桌上，“钟离叫它「公子」，说是为了纪念某个人……”
凝光抿起嘴，笑容在桃花般脸上绽放，男人之间的玩笑，看起来也很有趣呢。
突然，那只鸽子变得局促不安起来，扑闪着翅膀从飞了出去。摸钥匙的声音和纸张的摩挚声随即从外面传来，凝光心中一喜，这熟悉的声音
，是钟离回来了 0
但胡桃的动作更快。
她三步做两步跳下楼梯，直接扑进钟离的怀里，像欢迎老父亲回家的小女儿一样蹭着。
“钟离！要是再晩一点……我可就请人把你抬回来了！”胡桃可爱的脸蛋上写着不满，凝光不知怎么，看着被胡桃抱住的钟离，心里有一丝 不快。
“在把照片送到刘苏手中时，我发现了一个枫丹的小吃摊，更准确来说，应该是露天餐馆。”
钟离把袋子放到堂前的大桌子上，从里面拿出一个更小的棕色袋子递给胡桃，“我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枫丹的特色小吃……勃艮第煽蜗牛，法 国美食。”
“啥？什么法国？虽然没听过，但只要是入了你法眼的东西，我都喜欢！”胡桃笑盈盈地说道，“「公子」刚刚把信件带回来。”
“哦，是吗？ ”钟离凤眼微眯，“大概是她的信到了吧。希望今年的夜晩，她不会那么寂寞孤独。”
终于，钟离将目光集中在一旁的凝光身上，他轻轻抓住她的手，有些愧疚地说道：“抱歉，我去得有些久了……闲暇的日子并不比繁忙的日子 轻松多少。”
“你明知我会原谅你。”凝光傲娇地扬起头，但眼神依旧柔情似水。“走吧，别让你信中的朋友等得太急。”
“昨晩，我就向旅行者写了封信让公子送去，询问她是否有好的主意。”钟离一边上楼，一边对凝光说道，“毕竟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。
推幵门，一卷被雪打湿了的羊皮纸躺在桌子上，火漆完好无损。
钟离展幵信，凝光饶有兴趣地看着书桌上的白玉笔筒，造型古朴典雅两尊镂雕的龙盘旋其上，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凝光，也没能看出这是何人
所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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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削月筑阳真君的作品，由上好的白岩制成。”
钟离合上信，对凝光说道。
“可惜价值连城的古玩，给人的快乐也只有刚刚拥有的一瞬。”凝光摇摇头，“信中说了些什么呢？ ”
“她想邀我我们两个去璃月一家不太起眼的新酒楼坐坐，叫「闲游尘世」”钟离苦笑道，“只可惜……她做得不够成熟。越是向别人显示你 的平凡，就越是有什么惊天秘密藏在暗处。但她的这番安排，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。”
“她应该也知道我们的事。”凝光趴在窗边，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，嘴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，“去哪里无所谓，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 是伊甸园。”
钟离放下信，左手搭在凝光平滑的脊背上，轻柔地捋顺着她雪白的长发。“那璃月七星的晩宴……你不准备参加了吗？ ”
“当然了，”凝光得意道，“几天的假期，也是无伤大雅的。璃月的执政者就算没了我，也会照常运转。”
“所以，”她转过身把钟离按在墙上，搂住对方的脖子，轻轻在他耳边呼出甜蜜的空气：“现在还是该想想其他事情吧?夫君?”于.
第十七章近新年
忙碌了一天的璃月人，终于盼来了黑夜的眷顾。华灯初上，旧人可安。
在告别胡桃之后，钟离和凝光携手漫步于璃月的街道，港外，上百艘来自枫丹的船一字排列，船上繁华的灯火组成一条明亮的细线横在水面 ±0大街小巷已不似白天那么熙熙攘攘。
“这「闲游尘世」是一个月前蒙德商人在此地开设的酒楼。”钟离娓娓道来，“可惜菜品并不地道，胜在物美价廉。”
凝光顺着钟离手指的方向看去，一幢优雅的石制小楼矗立在众多建筑中，显得格格不入，又有些鹤立鸡群。
“这里……似乎有点反常。”钟离站在酒楼面前，看着紧闭的大门，没有一丝灯光从窗户内透露出来，让人感觉像是打悻了一般。
“尽管“八六零”推幵门吧，帝君。”凝光大大方方地抓起钟离的手，温柔的按在门上，“有我在你的身后。”
清脆的吱呀声响起，门被缓缓推幵，随即爆发出一阵震天响的喊叫声，让钟离有些头晕目眩。
一大群人正带着奇怪的锥形帽子，向他不断撒着彩色的礼花。这一切模糊了他的双眼，等到视线清晰起来之时，他才看清楚屋内的人，全都 是熟悉的面孔一一北斗，刻晴，甘雨…
端着长寿面的胡桃、香菱迫不及待地从厨房里冲了出来；荧正仔细地在蛋糕上插蜡烛；迪露克在吧台后坐镇，撑着脸向他笑。
果然，这家店就是她开的酒馆，只不过今日里只为他们而开。
凝光一点也不意外，反而是笑呵呵地关上门，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。
“钟离！生日快乐！”派蒙大喊道，他浮在半空中，拼命挥舞着小胳膊，“让你久等啦!
“这是……”钟离有些意外，“我的生日宴会？ ”
“当然，” 一只手狠狠地拍在他的肩膀上，达达莉雅不知从什么角落里窜了出来。钟离回头，看到对方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。
“真有你的啊摩拉克斯，给一只鸽子取名为「公子」一一我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考虑给我家的那只猫换个名字了……”
“这不仅是生日宴会，更是我们的新年宴会。”刻晴倚在一张空椅子上，哼声对钟离说道，“才、才不是为了帝君你特意办的呢。”
钟离不禁笑了笑。
“一切，都是为了岩王帝君。”
甘雨握起两只小手，放在胸前努力诠释她的心情。
“真好啊，”派蒙掐着腰，看向被众人团团围住的钟离，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小星星，“钟离都过了六千次生日了吧，那礼物也收过六千次了 ?派蒙也想！”
“多谢大家。”